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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6章 你有沒有碰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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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子貞節這種東西,任何時候任何地方任何朝代,都是很重要的,它證明著一個女子的清白與自愛。

魚非池望著那一點紅色的印子,拍拍石鳳岐的肩:“小哥啊,做為男人,要負責任的。”

“魚非池!”石鳳岐心裏頭一股火氣,這會兒正狠狠憋著,聽得魚非池的話,不免險些炸開來。

魚非池輕笑一聲,反身走到許清淺跟前,再次多看了一眼那點紅印子,手指頭擡起許清淺這張柔弱的面孔,微微嘆聲:“我這個人野蠻霸道得很,你上次問我,你要給石鳳岐做小我容不容得下,我想了想,容不下。”

“魚姑娘你……”

“生米作成熟飯這種招數對別人有用,對我來說,沒什麽用的,許小姐,聽好了,他那人吧,不咋地,但我還就不肯讓給你了。”

魚非池眼中終於漫上了殘酷的冷色。

作為魚非池來講,石鳳岐將來要娶什麽女子都不重要,他若是喜歡娶上一百房妾室,魚非池頂多難過一百回,一百回過後,她在第一百零一回裏依舊可以吃嘛嘛香。

但是若有人用到這樣卑劣的手段,就有點讓她不開心了,有小情緒了。

所以她的手指捏緊了許清淺的下巴,扣著她高高擡起頭來看著自己的眼睛,稍微挑了些冷笑掛在唇邊,她顯得邪魅而殘忍:“許清淺,我魚非池一生最恨他人逼迫我做任何事,鬼夫子都做不到的事,你以為你是誰?”

石鳳岐不知該喜還是該憂,他曾無數期待魚非池會為了他而生氣動怒,也會如同其它的女子一般為自己爭風吃醋,而不是什麽都懶得在乎不去理會的樣子。

可此時她真如此時,卻是在這般難堪的情況下。

她那席話並非是真的為爭自己,而為了幫自己。

魚非池推開許清淺,一聲冷笑過後負手而行便要走出船艙,走到門口時,聽到許清淺的聲音傳來:“你會害死他的。”

終於不再裝作柔弱的樣子了嗎?連聲音裏都透著憎恨。

“死在她手裏,我心甘情願。”石鳳岐淡淡出聲,不再回頭多看許清淺一眼,拉起魚非池便走了出去。

雨仍未停,魚非池依然愛著這夏日裏的大雨,你看大雨濺入江中蕩起漣漪打彎蘆葦,還有幾只野鴨肥美,烤來必是好味,這是多好看的景致?

南九不知從哪裏找來一把傘,舉在魚非池頭上,沈默地跟著她身後。

石鳳岐接過他手中的傘,說:“南九,你先回去吧,我有話要與你家小姐說。”

南九不理他,只是看著魚非池。

魚非池雙手捏捏自己嘴角,捏出一個笑容來,對南九說:“我沒事,你先回去為了備些熱水與姜湯,我隨後就到。”

“小姐……”跟了魚非池太多年,她是真喜還是假歡,南九是最清楚的人,所以他死寂的眼中有不肯,這種時候,若是自己都不在小姐身邊陪著,小姐還能依靠誰?

“去吧。”魚非池如兒時一般伸出手想拍拍南九的腦袋,一伸手才覺他真是長個兒長得太快了,拍他腦袋都不再合適。

南九只得先走,走前多看了石鳳岐一眼,又緊了緊手中的劍,如果有必要,他會考慮除掉石鳳岐,以免讓小姐傷心。

因著大雨天,路上行人稀少,屋檐上掛著一串串雨水做的珠簾,滴水穿石不懈地打著石板,留下一排排的小凹孔。

魚非池認真地鉆研著嘴邊的這些小凹孔,也不說話,也不生氣,面色平靜得好似什麽都沒有發生,什麽也沒有看到。

“你若不痛快,你說出來。”石鳳岐舉著傘,偏著魚非池一大半,自己半個身子浸在雨幕裏,聲音沈悶嘶啞。

“並沒有什麽不痛快,雖然你這個人浪蕩得很,但是那種貨色你還是看不上的,這點我清楚,所以你沒什麽錯,我為何要對你發脾氣?”魚非池是個講道理的人。

講道理的人最基本一條便是不牽連無辜之輩,石鳳岐這擺明了是被人陰了一把,自己總不至於蠢到連這都看不出來,要跟他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吵上一吵。

自己又沒病。

講道理的人,總是有些為難自己。

石鳳岐倒寧可她鬧一場,不至於像此時這般沈默著尷尬。

“我沒有想到,卿年會做出這種事來,非池……”石鳳岐的聲音在喧嘩的雨聲中更顯得小,明明沒什麽錯,他才是被陷害那一個,卻覺得很是對不起魚非池。

“果然是卿年啊。”魚非池嘖一聲,“為情所困的人,都是蠢貨嗎?”

“是。”石鳳岐說。

“石鳳岐。”

“嗯,我在。”

“我心裏有些不舒服,想發洩一下。”魚非池站定了步子,認真地看著他。

“你想怎麽發洩?”石鳳岐也轉過身對著她。

“轉過身去,背對著我。”魚非池揮揮手。

石鳳岐聞言有怪,但也不多說什麽,便轉過了身。

大雨裏,魚非池深深吸一口氣,沈於丹田,手腳並用,開始對著石鳳岐拳腳相加。

她沒武功,沒內力,拳頭打人並不痛,腿腳踢在人身上,也傷不到幾分,便是她使上了全部的力氣,也不將石鳳岐打痛到哪裏去。

就算是她總有一副強悍而倔強的樣子,她的身形也總是苗條而修長的,甚至還有幾分削瘦病弱。

在狂風驟雨間,她一拳一腳地打在石鳳岐身上時,拳腳都揚起一道道清亮的雨水,遠看著她更像是一尾在雨中被打得零落的蘆葦,飄飄搖搖,像隨時會被折斷一般。

而她始終未再發出什麽聲音,咬緊的牙關好像是最古老最忠誠的城墻,誓死悍衛著尊嚴,不洩漏半分軟弱的跡象。

石鳳岐站在那處,松掉了雨傘,雙拳緊握一動不動,站得如塊石頭,任由魚非池的拳腳夾著雨點打在他身上,他不作任何反抗與拒絕。

他倒是希望,魚非池此時會武功,能把他打得吐血,打得重傷,如果這能使魚非池心裏好受一點,他覺得無妨。

他的面容不知什麽時候起,線條越發硬朗明顯,不再似當年年少時有著柔和的模樣,雨水順著他堅毅的面容線條匯集,再墜在地上,濺開水花,最後一彈,打在他長袍上。

見著他長袍飛旋,步子一轉,他轉過身來將魚非池狠狠地擁進懷裏,力氣大得要勒斷魚非池身上的骨,下巴貼在她頭頂上,緊抿的嘴唇抿成了一道線。

魚非池在他懷中依然雙拳緊握,雙拳都輕顫,口中嘗到血水的甜腥味,雨水打得她有些睜不開眼,這地方可以躲雨,她便未起身,有些劇烈的喘息,她歸咎為剛才打石鳳岐的時候用了太多力氣,這會兒氣喘不勻。

“你有沒有碰她?”魚非池低聲問。

“沒有,我向天起誓,若有虛言,我死無葬身之地!”

“好,你若是碰了她,你就五馬分屍不得好死!”

魚非池沒有那麽好的胸襟,這種時候會像濫俗言情劇裏的小白女主一般,伸出手指來按住他的唇,說一句“不要說這樣的話,我相信你。”最後一眼淚地與他相擁相吻。

她平日裏是無爭無求什麽都不理會不在乎的模樣,可不代表她沒有烈性子。

魚非池心思狠著,烈著,對於在乎的事,眼裏容不下半點沙子。

但不知為何,石鳳岐聽到她這樣說時,竟覺得,這才是她該說的話,該有的樣子。

她怎會如別的女兒家那般,三言兩語便能化得柔腸百轉?

若她是那般,自己又怎會戀她至貪?

約他來此的人,自然不會是許清淺,許清淺相邀他連看都不會看一眼,約他到船上去的人是卿年。

那個活潑天真,一口一個“石大哥”的卿年,卿白衣的妹妹。

她說她請石大哥幫個忙,幫她好好勸一勸音彌生,總歸是自己認了的小妹,她為情所困心心裏頭苦,想找人說一說,石鳳岐沒有理由拒絕,應邀而來。

幾杯酒下肚,四肢漸軟時石鳳岐方覺不對勁,防天防地防不住自己人作怪。

等到屋中香氣彌漫而起時,他迷糊間看到許清淺慢步向他走來,一步解羅衫,一步褪薄衣,再一步誘人的聲音起,他也聽到卿年啜泣的聲音:“對不起,石大哥,對不起!”

石鳳岐心知要糟,沒有時間去責備卿年幹的蠢事,一掌拍暈了自己,封了幾處穴道,保證自己不會吸入那銷魂蝕骨的香味被迷惑,就此昏迷過去。

一直到魚非池一盆涼水潑在他臉上,他才醒過來。

所以,他並沒有碰許清淺,他可以向天起誓。

但是這有什麽用呢,許清淺要的不過是有這樣一度“春宵”的好景象,要的不過是她已成為石鳳岐女人事實,要的就是生米作成熟飯迫得石鳳岐不得不娶她。

他沒有碰許清淺的這件事,唯一的用處在於,他可以向魚非池起誓,而他知道,魚非池會信他。

縱所有人都不信,魚非池會信,她信就夠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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